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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62逃難二重曲之小風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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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62 逃難二重曲之小風篇4

吃過早飯,快到中午的時候。允禩一行四人登上了一艘規模頗大的篷布帆船。當冰冷的海風吹散開耳畔的發絲,當歡樂的海鷗盤旋在頭頂嘶鳴飛舞,當燦爛的紅日帶著一臉笑意將目光灑向大船張開的如蝙蝠翅膀般顏色的篷布的時候,從沒感受到的快活滋味流變小風全身。

拄著拐杖,她一會兒好奇地跑到留著滿臉絡腮胡子卻長著一張娃娃臉的船長身邊問長問短,一會兒興沖沖地走到船頭的甲板上,把腦袋夠在船的欄桿邊看水底。多麽神奇喲!天空似乎已流淌在她腳下,穿梭在一朵朵白雲倒影間的是一條條調皮又美麗的魚!它們當中有的有著斑駁的顏色,有的卻幾乎身體透明。它們時而浮出水面,時而又沈潛到水中,在一排排散落凸起的珊瑚群中嬉戲。中午被陽光曬熱了的海水激發出這些寄居在水中的生活者運動的活力。如果耐下性子細看的話,還能看見海龜。不同於魚兒的活潑,海龜手舞足蹈笨拙地劃水動作總會令小風捧腹大笑。每當一只海龜游過,她都會發出驚呼,“喲,白朗,瞧,那是你家親戚!”

船長和他的兩個水手發出爽朗的大笑。拿戲謔的,看待情侶的眼光看待白朗與小風。這種眼神立即把允禩刺痛。很快,他讓身後的張婆子推著他回到船艙。船艙很大,足足有七八個房間。每個房間雖然不能與‘聽海小樓’寬敞的客棧相比,但比起一般船艙如蜂窩狀的客房已好很多。每間房間除了有一張床鋪外,還有一張窄窄的桌子,靠在桌角旁擺放了兩把椅子。幹凈的味道,屬於陽光,大海的味道充斥在各處,看著一塵不染的床單被褥與桌椅,允禩半天沒吭聲。矗立在他背後的張婆子幾次想走,卻又是不敢。最後,實在忍不住,婆子借口要去準備些茶水,準備走人。卻是不想剛轉身跨出一步,便被叫住。

冷冰冰的音調從她背後傳來。

“白朗醉酒的那晚,你是故意早些離開的麽?”

允禩盯著一直覆蓋在腿上的那條薄薄的毯子,張開纖長的手指,把毯子上邊的皺褶撫平。他的眼睛註視著毯子,即使在張婆子因為他的疑問而驚慌地轉身偷窺他的臉的時候,他的視線也沒從毯子上移開過。

“八爺……在說什麽……老婆子……實在不懂。”戰戰兢兢的回答聊勝於無,婆子的臉色煞白。

“哼,”冷笑一聲,允禩撣了下潔凈的毯子的表面,又玩弄起手指,低著頭,他沈聲道,“難道,事情到了現在,你以為還能隱瞞得住嗎?”

歡呼聲,叫喊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隱約辨析著聲音,允禩聽見小風的叫嚷聲。

“太好了,船開了,啊,我要去找允禩,叫他也來甲板上曬太陽!”過了一會兒,她又驚呼,“喲……啊……前邊那些是什麽……嘖嘖嘖……好大的魚……啊,跳起來……跳起來了……”接著她激動地又問船長,問是什麽魚,在得到是“海豚”的答案後,她更加高興。又對著白朗說,說為他能有這麽可愛的親戚而奇怪。後者不語。一個水手卻湊過來打趣,說是海豚與海龜並不算親戚。小風不滿地大叫,說是就是因為白朗,它們才算同一個宗室。眾人大樂,其中允禩還聽見白朗的笑聲。

抓住毯子的手突然用力,手背上數條青筋凸起。看了眼允禩,張婆子開始為自己的處境擔心。

被揭露的戲碼還在繼續。

“那天,借著白朗酒醉,小風後來暫時離開了一會兒的空檔,酒後吐真言的道理被這位大內侍衛完全印證……老東西……難道你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八爺……我……我……”

猶豫中,張婆子吞吞吐吐,後背蜷縮,垂下腦袋,一雙看似精明的眼裏的光彩被兇狠的對手完全撲滅。

“啊哈,船長,你手裏的管子是什麽?你拿著它在看什麽?”小風好奇的聲音又在船艙下的兩人耳邊放大。

“西洋人的玩意兒,據說憑借著這根管子,能看見百裏以外的東西。”白朗的殷勤碰了一鼻子灰,“誰問你了,討厭,走開!”

閉上眼,允禩也能想象得出女人輕嗔薄怒時撇開嘴角彎曲的弧度。甲板上接著發出不可置信的抽氣聲。

“啊呀,這真是好神奇呢!這根管子,真的能看見……啊……我們前邊還有一群跳躍在海面上的海豚……喲……足足有十幾只呢……瞧……還有一只特別小的家夥呢……嘿嘿……這個小家夥的身體好些特別的胖……跳起來也要比別的同伴要低……”

“姑娘或許還可以往我們身後看一看……”船長威嚴的聲音把小風的少見多怪打斷。

頓時,空氣為之一變。甲板上足足一刻鐘沒發出丁點兒聲音。就在允禩等得不耐煩的時刻,小風的聲音才又冒了出來,“咦,這是怎麽回事,船長,後邊……後邊……我在這管子裏似乎看見……好像……是有……”

“有一只船在一路跟著我們。”船長補充完她的話。

“什麽?”白朗不相信地大叫,在小風的哇哇叫嚷聲中,過了一會兒,侍衛仿佛洩氣的皮球般哀嘆道,“怎麽回事,難道,還沒有甩開那些人?”

“哪些人?”小風追問。

然而,卻是任憑她怎麽問,白朗都不再言語。小風賭氣說白朗胡說,說他神經兮兮,說他腦袋發暈,後者也不以為意。沒法子,小風便繼續欣賞起眼前的美景。然而沒過多久,在經歷海面上的一個漩渦的時候,顛簸的浪潮讓這位剛剛領略大海美妙的女人真正見識到自己的面目。嘔吐,惡心,頭暈,乏力,開始在小風體內蔓延,所有的不適匯聚在一起,讓她覺得自己就要死去。在被白朗餵了幾口淡水之後,從碼頭就聒噪到現在的她終於閉上了嘴。眾人耳根變得清凈。

允禩豎著耳朵聽完這些,懸空的心才放下。對著眼前已跌落自己掌中的獵物進一步盤剝。

“聽見了嗎,有船在跟著我們呢……”

張婆子眼皮一跳,撲通一下跪倒在允禩腳邊。然而,這時,船身劇烈搖晃起來,允禩頭頂的甲板上傳來船長大聲的呼喊,“轉舵!快,又一個漩渦!”

張婆子手指彎曲,手臂揮舞,胡亂地抓在空氣中,似乎是想抓住什麽東西保持身體平衡,然而,笨重的身軀阻礙了她的這點意識。在房間內所有物件整體傾斜的情況下,她的額頭撞在了一張向她壓倒過來的木椅的把手上,吃痛之餘,她更是手忙腳亂,後背著地地仰頭貼在震動的船板上,那雙恐懼又驚慌的眼睛盯著允禩,嘴裏發出微弱的叫聲,她請求他救她。然而,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卻是自身難保。多虧了輪椅加諸在他身體上的重量,在面對漩渦激發起的巨大慣性的時候,允禩維持起自身重心來要容易許多。雖然輪椅已斜斜地擠在床與桌子連接的那個小小的角落,但恰恰也緣於此,輪椅帶著坐在它上面的人未在這場海上顛簸中顯得過於狼狽。

對於張婆子的哀求,允禩沒有搭理。一陣又一陣的抖動顛簸也令他覺得惡心。蒼白著臉,他一手捂住嘴,閉上眼睛。突然,耳畔爆發出一聲巨響。接著是痛苦的低吟。睜開眼,允禩註意到婆子已被另一張木椅壓住,寬大厚重的椅背跌落在她的肚皮上,一絲鮮紅的血絲泌出她的嘴角。婆子的五官扭曲,眼神絕望,嘴裏仍在呢喃,“救我……八爺……求求你……”

男人一動不動。

終於,一切天旋地轉的暈厥消失。一聲聲戰勝危險的歡呼順著甲板傳遞下來,鉆進這間屋子的縫隙裏。在陸續吐了兩口鮮血之後,婆子眼裏的光彩逐漸黯淡。她的四肢顫動,臉色慘白。額頭的冷汗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流淌。男人還是不動,甚至連眼睛也沒睜。一雙濃黑的眉毛越皺越緊。甲板上涼颼颼的海風吹拂上他的臉龐,午後慵懶的陽光照射得他眼皮十分舒暢。借由船體回歸原位的震蕩,他已無需再被擠著貼在角落,然而,坐在輪椅上的他,仍然保持原樣,貼著墻,讓稍微松開連接的床、桌子包圍在他周圍,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覺得安全。

“八爺……求你……幫幫我……我什麽都願意告訴你……”

氣喘籲籲的婆子拼命朝男人凝視,仰著脖子,她幾次費力想推開卡在她肚皮上的木椅,卻沒收效。

看了下婆子,允禩終於有了動作。他推了把桌子,轉動輪椅,緩緩來到婆子身邊,盯著她,手中動作卻突然停下,

“八爺……求你先幫忙把這把椅子推開……我給它壓得實在喘不過氣……”

“不,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背後指使的人不是老四,是不是?”

婆子眨著一雙怨恨的眼睛盯著男人看了看,喘了口長氣,把腦袋微微搖了搖,“八爺這麽機敏,老奴什麽都瞞不過你。”

“那這人是誰?”

這時,陽光照射上婆子的臉,突然,她的精神振奮了許多。張口嘔吐出一攤汙穢之後,她說話竟是流暢了許多。

“唉,都怪我這張嘴!要不是那天,我一不留神說出見到八爺那張銀票在酒莊引起的糾紛,也不至於這麽快就洩露了身份!”

“是的。你的問題恰恰出現在這裏。白朗那晚喝多,被我探了口風,段家錢莊銀票引來糾紛的事情的確與你描述得一模一樣。但是,讓人覺得蹊蹺的是,白朗告訴我,當時,他根本沒看見你!於是,結論與判斷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躲在暗處,也就是說你在跟蹤白朗!你與代表老四眼線的他,顯然不是一路!”

“是的,老奴那天在八爺門外見小風姑娘對著窗下的賣唱小姑娘丟下一張銀票之後,便暗自戒備小心,生怕這張銀票帶來什麽風波,因此才一路跟隨賣唱的爺孫倆到酒莊,並註意到了比我更接近那對乞丐爺孫的白朗。為此,我幹脆躲了老遠,偷偷註意酒莊裏發生的事情,當然,我已確定,區區一張銀票的事情,能被這個大內侍衛擺平。”

“白朗怕惹事,是為了替老四遮羞;你卻又為何這麽怕我們被纏上風波?”允禩伸出胳膊,對著四腳朝天的椅子的一只腿用力拍了一下,椅子下被壓的婆子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很快,答案得到。

“是……是為了小風姑娘……老奴不敢讓姑娘她出半點差錯……”

聽完這句,兩朵紅暈浮現上允禩的臉頰,嫉妒的眼波在眼底游蕩。允禩完全憤怒。幾乎就在張婆子要開口說出背後那人姓名的時候,他搶先一步。“田文鏡?是麽?”

婆子啞口無言,用看神佛的目光看允禩。先是敬佩,接著是茫然,最後變為恐懼。“八爺……求求你……我知道的全跟你說了……你先把椅子從我肚子上推開吧……”

微微一笑,允禩松開握住椅子一條腿的手,改用手背支著下巴,眨著眼睛瞥著她,抿起嘴角,用十分溫和的聲音開口,“到了現在,你還想活命?”說完,兩手用力拽住椅子的兩只腿,肘部抖動,婆子沙啞著喉嚨,哇地一聲吐著口水。她一手捶打著胸口,一手揉起另一只眼睛,哭泣起來。

“我不是人!不是人啊!我背叛了八爺,背叛了八福晉,背叛了曾經的老福晉呀!哎喲,我當時一定是鬼迷了心竅,被田文鏡許諾過的三百兩金子給弄糊塗啦……哎呀呀……八爺……其實這事你也不能怪我……就像你丟給乞丐的那張銀票一般,您散去家財後來分散給我們這些下人的銀票……也統統隨著九爺在京城財產的封存查抄而統統作廢啦!所以,京城商稅司特使田大人的許諾付給我的金子就變得那樣重要了……八爺……幫助田大人做這件事……我自問雖然心虛……但……人誰不想為自己考慮呢……我年紀大啦……服侍老福晉許多年……又跟著八福晉很長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可是突然之間,這麽一下,一道聖旨下來,什麽都沒了,這種突然變換的感覺,這種衣食不再有著落的感覺,縱使你八爺能與姑娘不在意,可是我婆子卻不行。我就是個小百姓,我還想安穩地抱著我那個剛學會走路的大孫子過幾年清閑的日子……八爺……難道,老奴為了自己賺幾個養老的錢,錯了嗎?再說,田大人並沒有讓我幹什麽對八爺不利的事情,他只是讓我好好照顧小風姑娘……還有……”

“還有洩露我們的行蹤。”允禩一臉平靜地幫她補充完整。看著他雙手抓住椅子腿似乎又要用力的動作,婆子剛想求饒,卻是肚皮突然一陣輕松;那張幾乎把她壓死的椅子終於被推開。更讓婆子驚愕的是,一只孤傲的手伸在了她的眼前。

“或許,你說得並非全無道理。”

在仿佛溺水者抓住漂浮的圓木抓住那只冰涼修長的大手之後,婆子耳畔傳來這樣的聲音。她望著他,望著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低下了腦袋,滿臉羞愧。有些話與心是相違背的。

找了個與小風同樣暈船的借口,張婆子躲在自己的房間內,一連數日,閉門不出。斷斷續續的呻、吟在半夜水手在船艙裏巡邏時被聽見,從婆子的屋裏傳出。

當然了,這個無足輕重的人物的病倒沒有惹得其他同伴的在意。不弄死她,就算允禩施舍給她的福氣;白朗整日忙著照顧暈船暈得死去活來的謝小風,也沒功夫搭理她。張婆子的一日三餐由水手送去,除了必要的洗漱與如廁,她房間的門幾乎總是緊閉。老太婆向來不是人們關註的焦點。就這樣,到了第三天,終於出事。

水手在清晨為張婆子送早飯的時候,無法敲開她的房門。一絲隱隱約約地惡臭鉆過門縫飄到外邊的空氣裏。

“怎麽回事?”聞訊趕過來的小風甩開了要攙扶住她的白朗的胳膊,拄著拐杖,從圍觀的被幾個水手環繞的船長的身旁擠到了事故的大門邊。她咚咚咚地踩著腳下的木板,掄起手臂,猛烈地敲打起房門。大聲叫喚起婆子,然而一聲聲急切的詢問,卻沒有回應。一個水手在得到船長默許的目光之後,忽然轉過身,用身體的側面對準門板,猛地撞了過去!

屍體呈現。張婆子躺在床上,全身穿戴整齊,幾道黑血從她的雙眼,鼻子與嘴巴裏流出。臨死,她還睜著眼睛。

“怎麽回事?”

“這老婆子怎麽突然死了?”

“前些天,還好端端的……”

“哎喲,看仔細了,她好像是服毒自盡的,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這麽想不開?”

幾個身材結實,面容黝黑的水手紛紛議論開,然而,這種混亂的情況立即被船長阻止。船長姓丁,單名一個克字,與聽海小樓的掌櫃算是好友,但與允禩卻並不認識。丁克年紀不大,三十歲出頭,但航海經驗相當豐富。就像他的祖父,父親一樣,他也是在船頭的甲板上光著腳丫,曬著太陽,在海風的撫育下長大的。

擡擡手,丁克吩咐幾個水手找來一個舊床單,蓋在張婆子的屍體上。接著讓眾人散去,最後看著紅腫了一雙眼的小風與緊握拳頭的白朗,說是要征求一下八爺那邊的意見,再做處置。

白朗點頭表示讚同,小風心中疑竇正生,哪裏肯如此幹休?凡事愛刨根究底的性子上來,她不顧腿腳的不便,竟忽然伸出手,把丁克拉住。

“人是在你船上死的,哼,你這樣就想走,沒那麽容易!”

丁克聽了她這話登時臉拉下來,黑著雙眼,朝面前這位喜歡大喊大叫的姑娘打量了一下,冷笑了一下,“人雖是死在我船上,可逼迫這樣年紀的老人家服毒自盡的罪惡的原因,又是什麽,恐怕這才是姑娘該去在意的。”

被這句話堵住的小風滿臉通紅,原本含在嘴裏那些帶著萬花樓特色的刁鉆的罵人的話再也吐不出來。她整個人怔在原地,氣得呼呼喘著粗氣。說不過丁克入情入理分析的她最後幹脆耍賴,“我不管,就算你說得對,難道你們這條船就一點責任沒有?不行。要去八爺那邊,咱倆一塊兒去!好歹把這事說清!”

丁克抹了把臉上的胡子,對這位夾雜不清姑娘纏人的方式相當惱火,瞪著謝小風,聯想起他家裏那位溫柔賢淑的妻子,他忽然懷疑起面前小風的性別。這麽潑辣不講道理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碰到。最後,實在沒有法子,他向被他們船上人冠以情人之名的站在小風旁邊的白朗求助,

“老弟,”幾日相處,丁克略微了解自己比白朗年紀大,此刻遂如此相稱,“好好管管你的女人。”

丁克後半句話的殺傷力是巨大的。話音剛落,便遭到如雷貫耳的炮轟。小風朝他大吼,臉紅脖子粗地問他那只眼睛認為她與白朗是這種關系;白朗表現得倒像女人,忸怩之下,一個勁兒的擺手,低下頭,眼角洩露出藏不住的喜悅。

丁克一邊頂著小風的口水,一邊正在納悶,忽然,一個水手跑過來,說,後邊的船只正逐漸與他們這條大船靠近,站在那條船上的人一個個手持刀劍,似乎並非善類。

丁克頓時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不再說話。他扔下喋喋不休的小風,轉頭問白朗,他們這幾人究竟是什麽身份,是否曾經與人結下仇隙。

單純的白朗不再隱瞞,很快把自己朝廷大內侍衛的身邊表明,然而在吐露小風身份的時候,他犯了難,最後,他把小風說成是被朝廷某起事故牽連到的一個對象,連帶著,允禩真實的身份也被隱瞞,一同被描述為須要按照朝廷旨意轉移到南方某處島嶼,接受朝廷進一步審查的關聯者。張婆子是半路上相遇,負責照顧小風的仆人。

“而且,丁大哥,小風姑娘與那位八爺,才是一對兒,你們實在是誤會了。”

很有禮貌地補充完這句,刀割般的痛楚鉆進年輕侍衛的心。望著白朗那張悶悶不樂的臉,又看看一旁撅起嘴巴的小風,丁克默默嘆息。

“所以,我想,在官家的條條框框裏,我白朗,還有這兩位需要我暫時看護的對象,是沒有與旁人結怨的可能性的,堂堂朝廷白紙黑字的命令,誰敢違背……”

正說著,忽然,一股大風撲面而來。甲板上傳來幾個水手的驚呼。

“不好啦,不好啦!船老大!”

“媽呀,快逃,海盜來啦!”

接著是幾聲落水的噗通聲。

丁克不再拖延,急忙讓白朗去找八爺,望著腿腳不方便的小風,說自己會代為照看。頭頂鏗鏘的刀劍聲震蕩,白朗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盯著小風看了一眼,遂急忙往允禩的房間奔去。

丁克要把小風塞到就手邊張婆子的房間,還要關緊房門,小風死也不答應。沒辦法,丁克只好把小風拉著,迎著晨曦金燦燦的光輝,走上突然變得安靜的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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